[私聊]十里封尘：怎么不说话了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诶~你不会真信了吧？怎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。
[私聊]离我远点：？
看到对面的迷惑发言，沈辙原本就冰冷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了。
刚刚还在心头积聚酝酿好的情绪齐齐一停，又于下一秒内烟消云散，就这样化为了一片泡影。
[私聊]离我远点：……你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？
从标点符号上来看，少年确实被气得不轻。他已经昏头到忘记打句号、人生中头一次用问号来结尾了。
而此时此刻，网线的另一端。
翘着二郎腿、歪头陷在椅子里的方季斜看到这句话，悚然一惊，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逗得太过劲。
他清清嗓子，下意识地撂下腿，坐直了身体，又肃了肃容，沉吟片刻，正襟危坐地一抬手，指尖按下键帽——
[私聊]十里封尘：没没没，这回真的不再开玩笑了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说实话吧……自打退役退圈以来，我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的身份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说不别扭是不可能的，我刚才所有的插科打诨都只是想缓解一下你我的情绪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所以，我好像是达到目的了？但是有点用力过猛？
[私聊]十里封尘：还请不要介意。
于情于理，这些解释都没有什么问题。不过，在消息发出去以后，本以为自己只是在戏谑着找理由的方爷动作一顿，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算是在开玩笑：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把内心中潜藏的想法给说了出来，这真实得可怕。
扎着小揪揪的青年垂下了眸，方才还明媚的心情难免落了些许沉重。
略微煎熬地等了两分钟，对面还是没有发来回应。方季斜叹了一口气，感觉心里和嘴里都有些泛苦。
他发力使椅子向后滑了寸许，腾出挪动的空隙，随后又向旁侧一探身，猛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。
里面静静地搁置着几盒烟，只有一盒拆了封，旁边还躺着一支许久都没有用过的打火机。
是的——他的烟瘾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犯了。人的情绪似乎总是如此不讲理，就好比如现在，方爷的心情一路滑落到谷底，不免感到了些意兴阑珊，无论想什么都提不起劲来。
屋里有点潮，使得原木抽屉也染了点潮气。开了包装的烟盒敞口放了不短的时日，主人早已下定决心戒烟，所以也就没有爱护它们，于是潮气在黑暗中缓慢攀爬，一点一点地渗进了烟草里。
方季斜捻了把烟卷的顶端，摸到了一指细微的湿意。他不爽地将这盒放久了的烟从抽屉中拿出来，狠狠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。
没劲。
他又拆了一盒，捻出一根来，随后动作娴熟地摁了几下打火机。蓝中带橘的火舌舔上了烟卷的另一端，浅灰色的雾气久违地亮了相，在房间中弥散。
突然，游戏里的消息提示音“滴”了一声，可还没等方季斜转过头来，它紧接着又“滴”了好几遍。
方季斜一抬眼，左手捏过烟身，将它掐离了嘴边，蓦地发现对面的沈辙像是在展现手速一般连飚了十几条消息。
[私聊]离我远点：女符咒师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拉怪不容易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哥哥你好难等？有个本过不去？求求你啦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哥哥好厉害？叫哥哥来打本是最正确的选择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哥哥冲鸭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无缝切换？突然干脆有条理的指挥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跟我哥哥PK？是你的话不要钱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没沾过职业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跟你说实话？我有两个人格？其实我是人格分裂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师哥？你终于上线啦？你现在有时间嘛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有好事找你？欺负你一个柔弱的小辅助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你怎么可以叫我亲爱的哥哥“宝贝”？哥哥是我的，你不许这么叫他？
[私聊]十里封尘：等等等，停！
[私聊]离我远点：。
[私聊]十里封尘：你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小天才吗？怎么什么年代久远的黑历史都记得？又或者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？
[私聊]离我远点：你说呢？
沈辙好像把他这辈子可能会用上的问号全都给打完了。
而方季斜只觉得尴尬。
这种感觉对臭不要脸的混账王八蛋来说实在是太稀奇了。
没办法，无论他的脸皮有多么“无坚不摧”，在看完上面那一大堆娇里娇气、各种胡扯瞎掰的话以后，他也完全笑不出来了。
——这他妈简直是公开处刑。
[私聊]离我远点：还有好多话，需要我一句一句地重复给你听吗？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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